“我看啊,”安娜玩弄着脱下来的一只手套说,“我看……如果说,有多少个脑袋,就有多少种想法,那么,有多少颗心,也就有多少种爱情。”
伏伦斯基一直在看着安娜,屏住呼吸在等待,看她说什么。等她说出这话来,他才舒了一口气,好像脱离了危险似的。
安娜忽然对他说:
“哦,我收到莫斯科来的一封信。信上说,谢尔巴茨基家的吉娣病得很厉害。”
“真的吗?”伏伦斯基皱起眉头说。
安娜板着脸看了看他。
“这事儿您不关心吗?”
“正相反,我很关心。信上是怎么说的,能告诉我吗?”他问道。
安娜站起来,走到培特西跟前。
“请给我一杯茶。”她说着,在培特西椅子后面站下来。
就在培特西公爵夫人倒茶的时候,伏伦斯基走到安娜跟前。
“信上怎么说呀?”他又问了一遍。
“我常常想,男人都不懂得什么叫不高尚,可是天天在说这种事儿。”安娜不回答他的话,却说道,“我早就想对您说啦。”她补充一句,便走了几步,在角落里一张摆着照相簿的桌子旁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