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爵和宫廷方面的人,那些终日无聊而爱说短道长的内地人,对音乐会的情形当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和女歌唱家有交情的几家报纸,绝口不提那件不愉快的事,只一致恭维他歌唱的艺术,而在报告他所唱的作品的时候顺便提了提那些歌。关于克利斯朵夫其他的作品,只是寥寥几行,所有的报纸全是大同小异的论调:“……对位学很有功夫。风格非常烦琐。缺少灵感。没有旋律。纯粹是头脑的而非心灵的产物。缺乏真诚。只想独创一格……”接下去的一段文字是讨论真正的独创,举出一般故世的大师,“不求独创一格而自然独创一格的”,如莫扎尔德、贝多芬、罗夫、修倍尔脱、勃拉姆斯等等的作品为证。——然后笔头一转又转到当地的戏院不久要重演克罗采的作品,就手把那出“永远清新永远美丽的歌剧”长篇累牍的描写了一番。
总之,便是对克利斯朵夫最有好感的批评家也完全不了解他的作品;而绝对不喜欢他的人自然更表现出阴险的仇视态度;——至于大众,既没有批评家,不管是好意的或恶意的批评家领导,只能一声不出。让大众自己去思想的时候,他们就干脆不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