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始终开张着嘴,药片停留在舌根部位。她就取来了水,朝它的口腔灌下去。格里斯顺从地嗫嚅了口舌,药滑了进去,它的眼里流露出大惑不解的情色,陈惠蓉幽暗的心中动闪了些许光亮……
奇迹最终没能出现。
过了,一日。
夕阳烧红了半边天。格里斯在沙丘上晒了一天太阳之后,一步三晃朝陈惠蓉身边来了。它已瘦得皮包骨头,光光亮亮的皮毛已如冬叶秋草般枯涩。刚刚将羊只领回圈的陈惠蓉被不祥的预感紧摄着,倚墙而立,惶然地瞅望着它。格里斯似一位耄耋老人,生命之火奄奄欲熄,每走一步都像有立即倒下的危险,松松垮垮的腹像一只空空的口袋,一摇三摆,目光却是平静安详的。
格里斯越走越近了,它大张着嘴,红红的舌头长垂着,眼珠子也是红的,里面却仍不失憨良善态。
陈惠蓉迎它走了几步,到它跟前,俯下身,用发抖的手轻轻抚摸它的一身乱乱蓬蓬的黄毛,从头顶脖颈至那条已失去分量的尾巴。格里斯默默地享受着最后的温存,一双红眼睛流露着惬意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