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少年积习,就——靠在车上,讲讲话,就能,改掉吗?”祖明满面狐疑,忧惧并存。
“‘人有信心,可以移山。’拥有正常的口才对我们口吃患者来说,是美好的东西,它太值得我们牺牲苟安去换取了。我今天站在公交车上疯狂演讲,也是执著地相信超常的意志会创造惊人的奇迹。”琅琅的手掌重重地一挥,其势能把华山砍两半。
“可——可是……那样做,我——总觉得,有一种,屈辱感。”祖明低下头,连预想中的屈辱也不胜禁。
“我当初刚上战场时,也怀着深深的屈辱感。我看着那么多的人,心里涌动着羡慕和自卑交织的复杂感情:他们多幸福,可以不为口吃烦恼;为什么单单老天让我忍受这种苦难呢?如果没有这种人生苦难,哪怕我少活十年,也愿意。但是,我努力说服了自己:我今天忍受耻辱是为了明天不受耻辱,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断臂以求生。杰出的人总是擅于用痛苦去换取快乐。复仇狂越王勾践曾说过,‘就让越国的苦难和屈辱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吧。’难道我们不可以豪情万丈地这么说这么一句吗?——就让全世界8000万口吃患者的苦难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吧。”
“可,我连,连……我——自己的苦难……都承受不起……我,为什么,就,口吃了呢?……我个子又那么矮,简直一无是处……”祖明的脸上布满痛楚,看得出,厚重的,悠久的口吃苦愁已浸淫至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