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闻舟如遇救星,衣角带风地招了招手,上了马车。
她坐进绵软的垫子中,抬起手,将苇帘掀起一角,透过缝隙看了一眼,裴衍僵在原地,面色很不好看。
她放下苇帘,平静地目视前方。
墨麒在前头赶着马,不经意道:“今日怎么下值这般早?”
她有些魂游天外,听到他的话,才慵懒道:“如今太平盛世,衙门里自然清闲。”
其实扪心自问,自己想不想和裴衍在一起,答案应该是想的,可是每每想起这个问题,心里就要冒出许多的为难。
父亲是正经的读书人,怕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裴衍是岭南道五府经略使,身上任着好几个要职,等过了这阵子,就要回岭南的,檀闻舟做不到为了他抛下一切回岭南去,更重要的是,她再不敢将自己的真心就这样交出去了。
可即便如此,她那日也仍旧是为了自己任性了一把,听起来似乎不太负责,还有些渣,但是想来裴衍一介七尺男儿,过段时间便也将此事翻篇了,过个几个月一年甚至几年,他们再见面,也能心平气和地寒暄几句。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檀闻舟心里也实在不好受,一路上有些恹恹的,回了府里洗了把脸,坐在院子里摆了一盘上次未解完的棋。
这残局还是昨日被元修留在宫中时,两人一起对弈,一盘棋竟下半个多时辰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天色实在不早了,元修便命人将棋盘原封不动地送进了檀府中,说是若解出来了,便赏,临走时,还开玩笑道:“爱卿若是女子便好了,若是女子,便纳入了宫中,也可常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