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心里一抽搐,说:一个不够还有两个?
孙老头乐了,乐得表情有点诡谲。他说:一个孙连中作伪证,害他后来攻了一号楼;一个孙连中三年自然灾害时,给他儿一袋奶糖。
我说:孙师傅,你说谎。他的儿就是我。自然灾害时,我在东北。孙老头听罢,蹙紧眉愣了会:哦,那是他记错了。该是给你妹妹。我说:我妹那时还未出生。孙老头说,哦,那就是给你妈。嗯,你妈年轻时可漂亮了。我说:那年代一袋奶糖可是稀罕物。孙老头说:是我养父寄给我的。他是码头工人,知道我是资本家大少爷。好这一口。
孙老头见我惊骇,有点得意。说:上海的淮海路你知道吧,我的祖屋就在那。那房子不输给一号楼。太平轮你也知道吧。我整个家族都在上面。当时我跟着小妈走,她慌慌张张,在码头把我弄丢了,也可能是故意的。
我仔细看着孙老头,他有点恍惚,又有点沉醉。我说:真看不出,你是少爷出身。孙老头说:哪能让你看出。唉,我和你爸屁股都不干净,要不怎成了冤家。孙老头说完,忽地又缄默了。
我看孙老头面露难过,就说:孙师傅,别纠结了,他该谢你。你做得够多了。
孙老头听罢又笑了,笑得惨淡和无奈。
他说:孩子,是我在巴结他,是我离不开他。说出来你会骂我。我喂他吃,替他洗,帮他抠又臭又硬的屎蛋,就想让他认出我,认出我就是孙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