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是城主,难怪她知道的这么多,一时答话的语调都比先前轻柔了许多,垂首道:“我在震国经营许久,各处关节都有熟悉的人。故而虽晚了一步,但却一直知晓凶手行踪。此人先去冷库,将头颅冰冻,今早又由雷门入城。如今,头颅也该到这茶馆里了吧?”
穆嫣然寒声道:“是这两个头颅中的哪一个?”
掌柜叫道:“小娘子这话是从何说起!我这店最规矩,几时会从猎手那买头?”林衍苦笑道:“这便是他们胆大的关键了——单凭看,我确实判断不出这头是不是震国那个受害者的。要想知道真相,还得赌脑。”
掌柜正要说话,却听穆嫣然冷笑一声:“未必。”
林衍眼睛一亮,问:“怎么说?”
穆嫣然伸出一只手,去抚摸那铜鸟颈上的羽毛。鸟儿瑟缩了一下,却并未抗拒,只是颤抖着抠紧了脚下的宝石。窗外狂风怒号,吹落一地花瓣。大门骤然而开,却见一人提着个袋子,站在外面。
穆嫣然道:“瞧,这就来了。”
第二幕 风巽
Andante(行板)
黄沙滚滚。
尘土从门外卷进屋里。在洒落的天光之下,众人初时只瞧见来人剪影,待走近些,才看清是个女子。又不尽然。此人自右眼以下的半边面孔、脖颈乃至手臂腿脚,都由钢筋铁骨铸成,纤瘦沉重,森森然泛着金属的寒光。那另外半张脸上,亦刻满了大小伤口。林衍起身把门关上,老掌柜则拖着步子去关了窗。屋里忽然又沉静下来,只风扇转得勤,微尘一股一股地飘散入内,弥漫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