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我和园子的通信,也多少有些值得一提的进展。在信里,我大胆放肆地写。有一天上午,警报解除的铃声响过,我回到工厂时,打开放在桌子上的园子的信。我双手颤抖,沉浸在一种轻微的酩酊之中。我一次次反复地读着其中一句话:
“……我喜欢你。……”
她的不在给了我以勇气,距离给了我“正常”的资格。换言之,我的“正常”是临时雇用来的。时间和地点的隔离,把人的存在抽象化了。由于这种抽象化,我把对园子的倾心,与超出常规的、无关乎倾心的肉欲,化为等质的东西统一于我的身上,时时刻刻地把我的存在平静和谐地固定下来。我是自由自在的,每天的生活都有无法形容的快乐。有消息说,敌人很快就要从S湾登陆并席卷周围地区。于是,我周围的死亡气氛比以前更浓了。在那种环境里,我真正感到“人生是有希望的”!
过了四月中旬的某个星期六,我回到了久别的东京的家。我从书架上取出几本在工厂读的书,再顺便到郊外看母亲,并打算在那里住一宿。可是,在回来的电车上遇上了警报,电车走走停停。其间,我忽发感冒,直打寒颤,头晕目眩,浑身发烧,不想动弹。根据数次经验,我知道这是扁桃腺发炎的症状。一回到家,赶紧让书童铺好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