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大家走干净了,他倒可以同孙雅堂细谈了。孙雅堂也算是一位老朋友,自然不会那样势利的。
果然,孙雅堂亲切的向他说道:"你既然穿着戎装跑进来,你脑后那条猪尾巴,为啥还不剪了?"
"你倒会骂人呀!自己刚刚剪了,就骂人家的是猪尾巴。"
孙雅堂一手执着剃头匠人递给他的那面小圆镜,一手伸去摸那剪短了的头发,微笑道:"这就叫作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了!凤梧,你我不是外人,再奉劝一言,凡是穿军装的,帽辫早已剪了,从初二以来就剪了。独你一个有条辫子拖在军装上,看起来确实刺眼,倒是穿长衣裳的不觉得。"
他连忙立正,行了个举手礼道:"多谢金言!我们找饭吃的,咋能使人看了刺眼?我便将就这位剃头师傅,把我这条猪尾巴剪了罢!"
他把帽子揭了,坐在凳上,微微笑了笑道:"本来,在昨天从黄澜生家分手回去,就打算剪了的,偏偏老婆不答应,说好好的人为啥要做和尚?......你莫先取笑我!彼此一样,谁不要受老婆的啰唣?其实,不管她,老婆们又有好多的见识?即如黄太太,著名的能干,以前难得会见,近来连会了几次,还不是那们!得罪,得罪、我忘记了是你的小姨妹。我这个人,就是这们太直了,所以到处得罪人。平心而论,像黄大嫂那们精灵能干,又大方,又庄重,又能同男子们谈说得上,不惊不诧的,实在少有,我也跑了些地方,实在还没有看见一个像黄大嫂这样的太太哩!无怪我们的澜生兄,竟变成一个七擒以后的孟获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