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把这话听成九哥的宽白三嫂的心。当众撑面子背地落眼泪,谁都经历过。啥气不都是人受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带给九哥的灾难还没有完。没过几天,我们就听到了九哥染上脏病的传言。整个冬天,九哥的房子周围都散发着苦味四溢的药气。不知是九哥在躲我们还是我们在躲九哥,反正这个冬天高王寨没存留关于九哥的任何消息。只有那些药味和九哥烟囱里冒出的炊烟,能证明九哥仍没有趴下。偶然路过他紧闭的大门,没人想去叩响它,见了面咋说话呢?问一问:九哥,你那玩意儿安然无恙吧?这是个尴尬得足以让九哥无地自容的问题。过了春节,有人发现九哥离开了高王寨。我们猜测九哥可能出去治病了,并在心里为他的尘根祷告。
谁知九哥这一走就杳无音信,过了一个四季轮回,又过一个四季轮回。第三个秋天里,巧荣和四叔煽动一些人闹着要重新按投标方式承包土岗。村长五叔没有答应,他认为,虽然九哥生死不明,但法律总是应该尊重的,九哥违约没交第十一年该交的二百元钱,等他回来按合同加倍罚他就是了。巧荣就说,得了那种脏病,早死在外乡了,哪里还有脸回高王寨。村长斩钉截铁答道:不管社会咋个发展,仁义还是要讲的,就是九哥已死在他乡,那个土岗也不能再包出去,要留给子子孙孙看,看他们的先人是如何艰难地活着。再说,村里也并不少这每年两百块钱。这话让寨子里的老一辈感动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