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事就越发值得我深思了。
于是,我愈发不能不想他了,包括替他想。
“嗯,这话什么意思?”随后我又细心地思忖道。
他显然不是说老父亲去世了,终于驾鹤西去了,就相当于去掉了一个异常沉重的大包袱,从此以后就不用再专门伺候他老人家了,而是另有所指。但是,他究竟指的是什么?说实话,我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点。或者是,因为这一点太容易搞清楚了,情形太明显了,所以我居然有点不相信自己本能的判断了。
“他变了。”我只能这样想了,因为他说得太含混了。
“你原来有什么心事?”我抬头问道,单刀直入。
他有锁,锁着一切,锁着天地,这不要紧,我有钥匙啊,神奇的钥匙,任何时候我都是可以直接问他的,这是我的特权。机会就在眼前,又不需要专门去找他,也不必事先搞什么铺垫,更不用看旁人的脸色,我凭什么不当面问他呢?宽阔整齐的通天大道就明朗朗地摆在我的眼前,我犯不着去绕那个羊肠小路,对吧?
“噢,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心事——”他缓缓地说道,眼神里不乏空洞和颓然之意,眼皮上也似挂了一层薄薄的铅粉,他对我再也不刻意地避讳什么了,一如多年的堂兄妹关系,完全是一副敞开大门不设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