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信一反问:
——照你说,还是蚂蚁好。
野间直眼一瞪:
——这还用说么?
这话后边仿佛还有话,说得长谷川信一一怔,下意识把两脚一并:
——嘀,你说的正确。
太郎才15岁多,不甚了了,也没在意这一争论,照旧在逗老鼠。
每天,军车载满了老鼠,开回到东山原来一所大学里面。
那原来是百子路上中山大学医学院。
防疫给水部以此为据点,是顺理成章的。
谁也不知道这些老鼠有什么用处——包括日侨——更不知道这军车开往何处。中国人见日本军车开来,惟恐躲之不及。
三少年只看见车厢两侧栉次鳞比的房屋、骑楼,凋敝、陈旧,几乎没什么生气。只是路上的行人还不少,来来去去的,像蚂蚁一样忙碌。
偶尔恶作剧地在车上吼上一声,路上的行人就似炸了营般,四处奔逃。
他们仍生活在恐怖之中。
“治理”,无非是恐怖的统治。
野间直觉得,这一条条的街巷,就如同自己当日在雨水中为蚂蚁画下的迷官。只是蚂蚁并不按迷宫的路径行走,而这些中国人却规矩得多,只在这规定的路径钻来钻去。
马路上偶尔也能见到压死的老鼠。
有时,还可以看到四处乱窜的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