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福成的年龄并不很大,所以若说他的葬礼是出老殡吧,怎么都让人感觉有点难以接受。对此,桂卿的心里老是疙疙瘩瘩、扎扎歪歪的,翻来覆去地为了能找个更合适的词来恰当地对应这事而伤了老半天的脑筋。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往往容易去注意一些毫无价值的琐碎细微的事情,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并减轻内心巨大的痛苦,他当然也不例外,尽管他自己也许并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弟弟,我心里觉得最不好受的就是,”桂卿在参加葬礼的间隙,找了个相对安静些的地方和桂明单独聊了起来,这种机会如今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珍惜了,“我去医院看咱大姑夫的时候,咱大姑夫当时问我借钱,我一分钱都没拿出来。”
“他问你借多少?”桂明问道。
“也就是万儿八千吧,”说到这里桂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鼻子也有些发酸,大姑夫生前的音容笑貌又开始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了,他是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大姑夫,“他也没说一定要多少,我估计也就是要要看吧。当时咱大姑夫还笑眯眯地给我说,小卿,你看看能给我准备两个钱吧,反正多少都行,能弄个万儿八千的最好了……”
“唉,我当时也没直接答应他,就光听着了,”他表情极为痛苦地说道,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我心说,别说万儿八千了,就是二千三千的,我手里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