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信还是不回答。
安城里的人共有的滑头,是局势明朗前不做选择,作出选择前不会表态,下注多投几家,保持合作的可能,维护好自身价值。心中有所求不一定当场答应,不感兴趣也未必就拒绝。她缄口绕行,苍朝雨也避开了她,两人隔着咫尺烟气转了半圈磨,谁也没见着谁的眼神,交错而过。
北院院门前亦有人守着,紧挨着焚烧香料的铜鼎,两名兵士以湿巾蒙口鼻,几乎享用不到香气,却被浓烟辣得簌簌泪下。
雪信简单料理了他们,穿户过庭。玄河已不在堂前檐下,四下里全是高家军的人,他又伤重不能施术,最应该是躲回暗道里了。
雪信思忖,方踏过门槛,有什么东西沾上了肩膀。是根粗麻绳,循着绳子抬头看去,隐隐看见一张大绳网结在头顶的黑暗里,网中间趴着一个浅色人影,宛如盘踞在梁柱间大到可怖的白蜘蛛。
正堂是整个院中最亮堂的地方,阳光照不见的房梁就成了最黑暗的地方。正堂越敞亮,正房的顶部便越望不透。高家军久在平坦空旷处活动,搜寻视野是前后左右,没有抬头的习惯。玄河不躲入暗道却在高家军头顶躺着养伤,恰是行“灯下黑”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