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原来以为遍寻无着的现金都饱了干女儿的私囊;等到确实知道她全部财产不过一千四百法郎年息和一些零星杂物,大家就一致注意医生的屋子和家具了。有的认为必有大批钞票藏在家具里;有的猜老头儿把钞票夹在书里。拍卖的时候,承继人们用了古古怪怪的方法来防范。第奥尼斯担任公卖人的职司,每次拿起一件东西来喊价,总得声明一句:承继人只卖家具,不卖家具里头隐藏的东西。交货之前,他们又像做贼的一样,翻来覆去的看上半天,拿手指弹着听声音,或者把手伸进去掏摸;临了,看着人家把东西搬走时的眼神,活像一个做父亲的目送独养儿子上印度。
蒲奚伐女人参观了第一道清点程序回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啊!小姐,我下回不去了。篷葛朗先生说得不错,你看到那种场面是受不住的。东西都摔在地下。人到处乱跑,像街上一样,把最漂亮的家具都随便糟蹋,当梯子用,里里外外搅得一塌糊涂,便是母鸡要找它的小鸡也不容易了,真像火烧过了一样。院子里堆满杂物,五斗柜都打开着,里头全空了!噢!可怜的老人家,还是死了的好,要不然,看到这次拍卖也会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