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身粗布麻衣,打扮得不能再不起眼的大乂恭信伯独孤邈踏入北越主帅大帐时,在那一地的支离破碎中,阔别了三十几年的两人第一次以敌对两方重逢相见,沧海桑田四个字刹那化身具象,鲜明彻骨。
然而,无论是谁,却都没有仔细品味这沧桑的时间。
独孤邈撤下头顶斗笠,一双瞳仁早已不复昔年清透,然那目光磊落,却依然根骨温润,劲节分明。
他微笑,气态闲朗,道:“妻弟,好久不见了!”
雷青萍显然拿不出他的气度。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自鼻腔中逸出,他发红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仿佛意欲割尽血肉,直接去看那颗心。
“的确够久……”半晌,他也笑起来,冰冷而讽刺,极尽自嘲:“别来无恙啊,姐夫。”
南边帐营中,谢冉说的没错,被‘囚禁扣押’的日子,根本就没机会持续太久。
乾明十二年十月初八,北越军主将雷青萍上表天听,述己罪,自请戴罪立功,北越咸康帝独孤续念其功高,允之,时遣监军入帐;
十月十二,紫宸上将闻玄应准敌军雷帅议和之请,亲身前往北地战场,着令紫宸府长史沈傲暂代南地主将之职;当夜,南越主帅独孤缜擂鼓整军,倾兵来犯,中伏;十三日,南越本营遭袭;南越军苦战四日,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