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老头每回喝完酒都骂,头疼过了之后就又不长记性,下回还是会去那同一家酒铺买酒,继续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第二天接着骂。
有些事在楚元宵这里其实都成了习惯,那老头每一回二两廉价的劣酒灌大了之后,就会开始迷迷糊糊骂人,不光骂那酒铺卖酒的掌柜,也骂被他捡来的这个孩子。
每回听那老头骂他,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就说什么你以为老子当年为啥要把你捡回来?
要不是看那装着你的包裹,像是有钱人家里出来的,想着说不定万一有人没死绝,等到将来找过来带你走的时候,老子还能得几个辛苦钱,你以为老子会捡你回来?
本以为是个金疙瘩,没曾想竟然是个他娘的赔钱货!早知道老子就不该捡你,数九寒天冻死你算逑!
骂人的话听得多了,楚元宵也就习惯了,也懒得生气。
每回那糟老头喝醉了躺在炕上骂人的时候,他就背对着屋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屋外面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虽然现在都记不清那时候坐在门槛上到底在想什么,但那个老酒鬼的骂人声,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后来还在想,那个面冷心热的老酒鬼,那些想不出来新说辞的骂人话,到底有几分是真心?
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时至今日,那个老头也已经不在了快七年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楚元宵坐在桌边,屋外的店小二还在等着他开门,所以他虽然还有些迷瞪,但还是先给人回了一声,免得让人等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