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菜地里,小白菜像油菜一样,开满黄得耀眼的繁星般的小花,蜜蜂只有不多的几只,嗡嗡之声是春日里父亲最爱听的音乐。母亲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对我提到这一点。父亲真的在那块菜地旁,他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地头。我在武汉跑了一整天,反复咨询比较后专门为他买的那辆轮椅,被弃在门口。
我刚走近父亲,他的神情就警惕起来。
父亲的鼻翼一翕一翕,像在空气中寻找什么。
我从双肩包里拿出那只桃叶橙。父亲的眼睛里有盏小灯亮了起来,又迅速地暗淡下去。他将目光移开时,我清楚地看见那眼睛里隐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内容。
父亲在轮椅边站住。我走过去正要扶他坐下,父亲又顽强地迈开了两腿。父亲进自己的房间后,从里面将门锁上。
我叫了好久也叫不开。
母亲示意让我别叫了,我们来到另外的房间。
刚坐下母亲就长吁短叹起来。“你父亲这些日子越来越反常,医生再三嘱咐,不要企望全部康复,可他一天到晚捶打着那条残腿,白天总也看不够长江,夜里明明睡得很熟,但江上汽笛一响,他一蹬腿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