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更有一点要讲的:西方人生观的出发点是近于主张“性恶”的。宗教上的最高信仰,主张人类生来带有罪孽,因此一面要信赖上帝,一面要看重法律与契约。此刻若除却宗教不尊信,而单讲像西方般的重法观点,则将和中国韩非的理论相似。中国传统对人生观的出发点主张“性善”,因此信托了那个被信托的人,所以行政、立法、司法、考试、监察五权,都可归属于政府。这是甚合中国传统以“职任”来看政府,不以“权力”来看政府的传统观念的。
我们若要采取西方的新潮流,配合中国的旧传统,自己按照时代要求,另创造一套新的政治制度,在这四十年来,只有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是可以当之无愧的。他的理想,和其主张内容,纵说不能全无修正地实现,或许有更超卓的意见会继续地出现,但必然仍将要采用世界新潮流,配合自己旧传统,来创成中国自己的一套政治和其理论,才能救中国,这是绝对无疑的。决非是美国的政治和其理论能够救中国,也决非苏俄的政治和其理论能够救中国。
中国要求“民族”和“国家”之独立,则必须先求“思想”和“政治”之独立,这又是决然无疑的。否则今天学甲国,明天学乙国,决不是中国的出路。中国政治将来的新出路,决不全是美国式,也决不全是苏俄式。跟在人家后面跑,永远不会有出路。我们定要能采取各国之长,配合自己国家实情,创造出一个适合于中国自己理论的政治。这四十年来,只有孙中山先生有此伟愿,有此卓识,值得我们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