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到时北上舟船众多,铁商可以分散风险,不然全付一船,倘有不幸,那便元气大伤,乃至倾家荡产。
而江南多种稻米,夏季耕耘最是繁重辛劳,此时若雇人手,便不好讲价钱。因此,江南铁商趁夏季收用南海铁,利用铁商竞争来保证铁价不会过高。
人工使费虽高,但铁价亦能合意。而转到冬季便收用本地铁,虽则价格略高,但此时农闲,人工使费却低些。
春秋两季,则采买佛山铁等中原铁来用。如此错开时节,本钱、人工都可照应,一年之中的铁价便可维持,不至于激烈。
而今已是二月,各家南海铁早已用完,而本地铁也多半耗尽——为了新编和重整禁军,军器监与库部司于去年八月、十一月分别招标。
如今江南铁场昼夜开工——倒比酒店食肆还热闹些。可佛山铁若还未运到,那诸铁作所或者铁匠铺便只得加价购铁。
“到头来还是百姓吃亏。”蔡世佑说道:“海州铁价一涨,牛马价亦涨起来,说是什么蹄铁、农具涨价的缘故。而牛马价一涨,草料钱亦跟着涨起来。”
“这里面自有一番道理。”张述古将小册子一合,便开始口若悬河。
他忽地瞥见蔡世佑面前的鱼头,馋虫又起,两人各自又吃一份鱼头。张述古却忘记先前说到哪里,索性吩咐道:“铁价之事,子安还得盯紧。
苏州铁价如此,外郡铁商必然蜂拥而至。某三月还会再来,总不会拖过谷雨。若是苏州铁价亦涨起来,你便飞书于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