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礼拜堂的规模宏伟却又脆弱易碎,自有一派自信与乐观的从容气度。这样的荣光并非仅仅属于王公贵胄,在各地的修道院与宫廷里,在城市的街道上,声与光都带来了勃勃生机,照亮了罗马时代之后暗淡空洞的世界。一种新鲜的自然感油然而生,辉映着凯尔特文化中的异教传统,也就是青春与欢愉的重生。在13世纪末期有一部诗歌总集——《布兰诗歌》(Carmina Burana),歌颂了人间享乐与欲望的满足,表达出对自然无限愉悦与朝气蓬勃的乐观精神:
且看春天,令人期盼与长久等待,
带回了生活的欢乐。
草地上开满紫色花朵,
阳光将万物照亮。
抛开所有的悲伤吧,
因为夏天回来了,严冬终于退却。
这时期的宗教艺术洋溢着欢喜和愉悦,如此细腻的感受对于100多年前的絮热主教而言是无法理解的。圣礼拜堂宛如天堂的内殿里曾陈列着一座圣母与圣婴的象牙雕塑,一眼望去就能发现,它展现的并非神灵化身的神秘感,而是人世间的幸福感。在“俄国,如弗拉基米尔圣母”那样的东方艺术中,圣母像通常带有超凡脱俗的优雅气质,而圣礼拜堂里的圣母像与沙特尔教堂大门上的雕像一样,似乎以真实生活为原型,着力表现母子之间的舐犊情深,仿佛来自某种个人化的生活体验。圣母轻柔地向后方和右侧摆动着身体,以便抱着婴孩保持平衡,圣婴也被刻画成一个活泼的小男孩。圣母凝眸注视着观看者,神色谦卑而又自豪;遮挡躯体的衣袍显得很厚重,但她小幅摇摆的身姿与纤细优美的双手却显得非常优雅。母亲与婴孩的双手并未直接接触,而是以一个圆形物件相连,也许就是一只苹果。如此一来,便完美地营造出了一种母子俩亲密无间、怡然自得、情意拳拳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