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不语。
“佛门中人当谦冲恬退,早该万事不萦于怀,可有些事情,我还是未能脱俗。后来,他要迁嘉福寺秘籍于太昊城,我不许,只因这一件小事儿,半生兄弟从此结仇。这几年啊!要不是当今陛下念着当年情分,时常从旁照应,嘉福寺早就被江锋移平喽!”
我闷头说道,“那是大师遇人不淑,和我这件事没有可比性。”
道安大师摇摇头,抿了一口茶,借着热气,叹了今天的第一口气儿,指着远处缓缓道,“你看远处的水桶,如果一直是空的,偶尔倒进去几滴水,人家就会觉得寺里的小缁流变勤快了,如果一直是满水的,偶尔少了那么几瓢,人家就会觉得这小缁流愈发懒惰。做兄弟或许就是这样,如果你一直讲究给予,久而久之对方自然觉得理所当然,对方如果有一次没有要求满足,就会换来兄弟决裂,最后恩断义绝。”
道安大师挽起袈袖,行至书桌,两指轻捻,将案上刚刚开始流行于市的黄纸,向半空潇洒一擦,黄纸悠悠然然的飘到大师面前,落下之际,道安大师提笔疾书,纸落人走,头也不回地道,“睡了吧!小施主,都累了!”
月暗孤灯火,我捡起黄纸,但见上面工整地写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