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为了什么呢?”
男青年吓了一跳似的,把眼从顶棚上收回。女的开始用她的秀美的眼向四面找,倒好像找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我们——”男的拍了女的一下。女的把身子更靠紧他一些。
“你们找打!别说话!”躺着的人说。说了这句话,他似乎忘了他的手;手动了动,他疼得把眼鼻都拧在一处,头向左右乱摆:“哎哟!哎哟!”他从牙缝里放出点再也拦不住的哀叫。“哎哟!他们吊了我三个钟头,腕子断了!断了!”
女的把脸全部的藏在男子的怀里。男青年咽下一大口唾沫去。
屋外似乎有走动,很重的皮鞋声在走廊中响。中年人忽然的坐起来,眼中发出怒的光,“我……”他想高声的喊。
他的手极快的捂住中年人的嘴。中年人的嘴还在动,热气喷着他的手心。“我喊,把走兽们喊来!”中年人挣扎着说。
他把中年人按倒。屋中没了声音,走廊中皮鞋还在响。
用最低的声音,他问明白:那个中年人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罪,只是因为他的相貌长得很像另一个人。日本人没有捉住那另一个人,而捉住了他,教他替另一个人承当罪名;他不肯,日本人吊了他三点钟,把手腕吊断。
那对青年也不晓得犯了什么罪,而被日本人从电车上把他们捉下来。他们是同学,也是爱人。他们还没受过审,所以更害怕;他们知道受审必定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