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走到他旁边,蹲下身也坐在地上。今天仍然刮着北风,但阳光很好,地上的草皮晒得有些暖意。他摘下皮手套,顺手拿起其中的一瓶酒,对着瓶嘴灌了一口。啤酒的冰凉滑过咽喉,到了胃里凉透之后,却有了一丝温热的感觉。
谭斌这才扭头看方浩儒,见他脸上的瘀痕已不明显,又道:“还成,挂的彩都褪得差不多了,胳膊能使了吗?”
方浩儒看了看谭斌也已消肿的脸,随口答道:“你那个医生打过电话,说下周应该能拆线了。我让他来我家,不过已经告诉他了,过来的所有费用都找你结账去。”
谭斌讪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讹上我……”
方浩儒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瞥了眼他手中的烟:“来一支。”
“你手还没好,抽什么烟啊?”
“甭废话,快点儿!”
谭斌递过一支烟,顺手帮他点着。方浩儒吸了口烟,又看向远处,轻声道:“好久没来这儿了,居然还没变,冬天了,树叶还没掉光……”
谭斌听了笑笑,没接话,吸着烟,也看着远处的树林。
自从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水库,便经常来这片滩地。脚下的草地和对岸的树林,见证了他们从两个懵懂而又轻狂的愣小子,慢慢长成人高马大、老于世故的“爷儿们”。只不过近两年,他们很少再到这里,大部分见面的时候都是在酒吧或其中一人的办公室,高谈阔论的话题,要么与生意、金钱有关,要么就是女人……只有在这里,才会回忆起孩提时代那些打打闹闹的嬉戏情景,耳边仍有对方还未变声之前,那带着男童特质的嘻哈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