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车上,李页说,你妈和你后爸现在咋样? 她说,两人几年前就基本分开了,不在一起住。李页说,为啥? 姜丹说,没啥,就是不在一起住了,我后爸在家的时间很少,他退休之后到处走,老是在路上。李页说,旅游? 她说,不是,找人,找当年杀我爸的那个人。李页愣住了。姜丹说,他当年答应我一定把这个人找到,你把安全带系上。李页说,你们还联系吗?姜丹说,偶尔打个电话,他跟我说一下进展。其实进展很微小,现在DNA 的技术发展很快,当年的案犯没留下什么东西,所以基本无法比对,只是知道他的脚比较大,在四十四码左右。过去我和他都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在我们心里萦绕太久了,即使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只要见到,就会认出来。后来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幻觉,是一种自我蒙骗。他不这么想,他一辈子抓过不少人,但是最想抓的人没有抓到。你是不是觉得他疯了? 李页说,没有。姜丹说,我也觉得没有,他非常正常,只是有点固执。
他说有一次他几乎已经找到了凶手的住处,就在北京。你记得侯成宾馆吗? 使领馆旁边那个,现在拆了。案发前一天有一个人在那儿住了一晚,用的身份证是假的。有一个受害者,倒卖古董的,家里有一个电话本,上面有一个人叫光,传呼机号是北京的。他把电话本上所有人的传呼机号码都打了一遍,只有这个呼机号作废了。他认为这两个人是一个人,他在北京转悠了好几年,没收获,现在又去别的地方了。李页说,你记得也很清楚。姜丹说,实话说,如果现在有人可以烧毁我脑中的这段记忆,我马上接受。现在我不爱接他的电话,他也知道,但是只有我能跟他聊一聊了。我经常想,就当我爸在我十二岁那年病死了,谁也怨不着,这样想就好多了,所以我当年也不算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