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通力合作不分界域,大家忙忙碌碌地清理她们的院落。连孩子们的小脸上也满涂了泥污,跑来跑去地做着轻便的事体。因此,不到三个钟头工夫,原来那泥水浸没小腿的院心,已经露出了地皮。屋子里仅剩下腥的潮湿的气味了。
被雨打破了的门窗,也用报纸重新糊了起来。一切都快收拾定当,只等她们的丈夫回来,把屋顶上的漏洞填补一下,那么,什么全复原了。
大家工作完了,长长嘘出一口轻松的气。于是,各人回到各人的小屋里洗着汗污的脸,有的连留在腿脚上的泥都不洗,让体温去烘干它。孩子们有的出去讨饭,也有的出去捡垃圾和凋零的树叶去了。
陆雄嫂整理好了针线篮子,想稍微休息一下,好出去揽点活计。她把脑袋刚刚放在枕头上,六岁的小柱张牙舞爪地飞跑进来,一下绊在门槛上,跌了一个满脸花。陆雄嫂被吓了一大跳,她刚想去扶,孩子却早已敏捷地自己爬起来了,意外地孩子没有哭,那足以压倒一切恐惧的事情,使得孩子不曾感到疼,他瞪着恐惧的大眼睛,暂时怔了一下,便拉着陆雄嫂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妈……鬼子又来抓胡子,妈妈……我怕呀!”
孩子的话像一根绳,突然地把陆雄嫂的心拉了一下,于是她急迫地摇着小柱的肩头问道:“在哪里?……柱,你快说,鬼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