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列普道:“她对一个像你这样头发花白的老兵,能多情到什么程度呢?”奚罗多道:“嘿!咱们这个英名盖世的部队有个老规矩,我从来没有在女人身上花过两个子儿。”
“怎么?”腓列普一个手指遮着左眼,眯着右眼向台上细看。
奚罗多道:“一点不假。可是老实告诉你,这些事多半还靠报纸。明儿我们在文章里带上一笔,要经理让佛洛朗蒂纳单独来个节目。真的,亲爱的孩子,我受用得很呢。”
腓列普心上想:“老成的奚罗多年纪已经四十八,脑袋跟我的膝盖儿一样光滑,挺着个大肚子,脸像个种葡萄的,鼻子长得像番薯,连他都交上一个跑龙套,我还不该弄一个巴黎的名角儿么?”接着问奚罗多:“上哪儿去找呢?”
“今晚我带你去看看佛洛朗蒂纳的家。我的杜西南[42]在戏院里只拿五十法郎一月,可是有个从前做丝绸生意的加陶每月送她五百法郎,所以还穿的光鲜。”
腓列普好不眼红,说道:“可是……”
奚罗多道:“哎!真正的爱情都是盲目的啊。”
看完戏,奚罗多带腓列普去看佛洛朗蒂纳;她住在克吕索街,离戏院只有几步路。
“咱们要放正经一些,”奚罗多吩咐他,“佛洛朗蒂纳还有娘;你知道我没力量养一个老婆子去管束她,所以那女的是她真正的娘,看门出身,人还聪明,叫作加皮洛尔。她要人叫她太太,你就叫她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