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窝里,妻子静静地听我讲述,眼里闪出激动的光。后来她迷惑地对我说:“人的心思是猜不透的,是吗?”我完全同意她的意见,我也猜不透当时发生的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后来我又遇见过那妇人一次,我忍不住要靠近她,但她再也不理睬我了。
我还想说说我们喜鹊家族是如何渐渐消失的事。那时多么热闹啊!一大早,到处是我们的叫声。我们的语言在人们当中的反映并不好,太单调,太刺耳,太嚣张,只要在同胞数量太多的地方,人们总是怒目而视。我们太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了,人们有这些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实话,我也不喜欢我们自己吵得太厉害,可我们只要一聚在一起,没有谁控制得住自己,所有同胞全发出“嘎嚓嘎嚓”的声音,实在不好听。我们怎么会形成了这样一种语言呢?我时常想这个问题,但百思不得其解。小时我也问过父亲这个问题,父亲一瞪眼叫我闭嘴,愤怒地说:“你这个不孝的家伙,你还嫌你的娘丑啊?”后来我就不敢问任何人了。
小花园里,附近教室的屋顶上,操坪里,到处都是我们的身影。我们是性情开朗的鸟类。为什么不叫?天气这么好,虫子有得吃,家族不断添丁,娱乐场所到处都是,游戏花样翻新——种种情况给了我们叫和吵的理由。那些用竹扫帚来追逐我们的小孩,反倒成了我们游戏的工具。我们勾引着他们,让他们举着扫帚扑过来扑过去,脸蛋红扑扑,懊恼不已。那真是我们的黄金时代,太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