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洗过了的,然而很破,袖子和纫的边子很多地方都磨白了,有些地方还隐隐约约看到未洗净的血点子血块,颜色发暗。那是她离开京城之前,她亲手为他做的衣服。
一针一线,都是她用手缝出来的。
那把梳子……。
她忽然想起,问来者:“那把梳子呢?”
来者说:“并没有什么梳子。”
她说:“有的,肯定有的。”
他身上有把小小的玉梳子,是他最喜爱的物件。经常挂在身上,做个小装饰。样子挺可爱的,但是她不知道这物件的来路。
作为夫妻,他身边的每一样东西,她都知道来路,唯独这把小梳子不知道。问他,他说朋友送的,但是哪个朋友,他又不说明白。她问过几次,他含糊其辞后,她就不问了。
妇人的敏感告诉她,这东西,很可能是另一个女人的。
梳子不见了。
是她。
那个女人,是她害死他的。
她知道,一定是那个女人害死他的。
他太傻了,太蠢了,竟然为了个女人送了性命。
她捧着这身衣服,脸贴在上头,痛哭失声,泪流不止。
他死了。
只留下这身带血迹的衣服,上面还残存着他的气息。
离京前的那一次,竟是夫妻的最后一面。
她哭着道:“他的遗骨呢?大哥的遗骨呢?”
来者告诉她:“太远了,遗骨带不回来,留在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