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得去找人,任何人都好,这很明显。他也得找到一间房子,这同样很明显。而想找到人家,最好的办法是先找到一条路。
他自然而然转向树木显得最稀疏的方向,迈步向前走去。
最后,他终于找到一条笔直、毫无特色的沥青碎石路,此时黄昏轻微的凉意已钻进他的外套,树梢则变得暗淡而模糊不清。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向那条路奔去,脚底下坚实的感觉实在太可爱了。
可是,前前后后都看不见任何东西,一时之间,他感到寒意再度攫获自己。他原本希望能遇到汽车,再向车中的人挥挥手,问道(他热切地大声喊了出来):“是不是要去芝加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假如他根本不在芝加哥附近,那该怎么办?没关系,任何一个大城市都好,只要能找到电话。他口袋里只有四元二角七分,但警察总该到处都有……
他沿着公路向前走,故意走在正中央,而且不断向前后两方张望。他并未注意到太阳下了山,也没注意到第一批星辰已出现在天际。
没有汽车,什么都没有!四周马上就要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他以为原先的昏眩又回来了,因为左方的地平线竟然闪闪发光。从树林的隙缝间,可以看到蓝色的冷光。那不是森林火灾,在他的想象中,森林大火应该是跃动的红色火焰,他看到的却是幽暗、弥散的光芒。此外,脚下的碎石路似乎也微微发亮。他弯下腰摸了摸地面,感觉却很正常。但是,他的眼角的确能看见微弱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