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游廊场是都尔城内最冷落、最凄凉、离市中心最远的地段;说话的妇女们从此免得一星期一次到那儿去赴晚会,高兴得很,私下还感激副堂长呢。
爱与恨,在不断见面的人心中必然是不断加强的,他们时时刻刻会找到借口越来越爱,或者越来越恨。因此皮罗多神甫变了迦玛小姐的眼中钉。寄宿到十八个月,老好人把不声不响的仇恨当作相安无事,自以为把老姑娘像他所说的笼络得很好,还为之暗暗庆幸呢。不料就在那个时候,人家拿他作为暗算的目标,定好计划向他报复。锁上大门、忘记拖鞋、不生壁炉、烛台移到房内,出了这四件大事,皮罗多才发觉人家的敌意;而敌人还留着最后几手,要等他大势已去,无可挽回的时节才使出来。
忠厚的副堂长入睡之前,搜索枯肠寻思了一番,为什么迦玛小姐行事如此无礼,令人诧惊;不用说那是白想的,他一下子就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他过去既听从自私的规律行事,自然想象不出他得罪女主人的地方。世界上的大事往往简单明了,不难说明,人生的琐碎事儿却需要许多细节才能解释。这幕戏正式开始以前的事故,就需要以上一大段开场白;其中枝枝节节的发展,要一个认真的历史家加以省略是不容易的。要知道这幕戏虽然猥琐,引起的情欲却和争夺重大利益的情欲同样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