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失明持续了多久? 也许是几秒? 也许是几分? 我毫无记忆。 我已经失却了对时间的判断能力。
但我听得见土豪在说话。 似乎是关于鸟的话。 鸟的毛羽。 鸟的姿势。 鸟的性情。 鸟……鸟……鸟……我听是听见了,却听不清。 耳朵没有了眼睛把门,什么声音都往里进,一片乱哄哄。我的脑子顾不上耳朵,在忙着别的事情。我的脑子撒出七七四十九根神经,铁爪似的抓住我的表情肌。 我不能,一定不能,显露出对这幅画的兴趣。 我是指超出对屋里其他物件的兴趣。
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个神灵,一个被有些人叫作上帝,另一些人叫作真主,还有另一些人叫作佛祖的神灵, 在这几十年里给我设置着一盘到今天我才看清楚的棋局,叫我在丢失那幅画又万寻不得的时候,遇见一个碰巧是中医师的男人。 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着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基因,生下一个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 而在这孩子百医无治的时候, 得知了法国的特种医学技术, 让我带着这孩子来到了巴黎。 然后借着我在那个男人身边学来的几招医术,让我在巴黎混得了一个神推的口碑。 一步一步地,这位叫上帝也叫真主也叫佛祖的神灵,把我引到了土豪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