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位置,一长桌,一条凳,七八茶客,把着紫砂壶聊天。一个秃脑264门、酒糟鼻的烧水工,不时侧身踮脚,从他们背后穿过,往灶膛添木柴。
屋子里侧,垂一挂蓝花夹棉布帘。帘后盆汤哗响。一个脸蛋通红的女人出来,把同样脸蛋通红的儿子放到桌上。她头发滴水,打湿前襟。男茶客说起猥亵话。她双眉一扎,和他们对说。手里不停,帮孩子穿好衣服,提溜在地。余光扫荡,发现宋没用,咦一声。宋没用怵生,脸皮仍僵着。
“丫头长得好。老板娘,新讨的儿媳吗。”女浴客咯咯笑。
茶客们跟着笑。“仁道呢?仁道在哪里?”“挑水去了。”女浴客说:“讨老婆要屁股大,奶子大,容易生娃。”“姑娘家家的,奶子都小。男人摸摸就大了。”宋没用听惯街坊逗乐。逗到自己头上,是第一次。佯作不闻,脑袋渐垂。
众人愈发起劲。老板娘道:“说够了。这丫头在外面冻得半死,留她暖暖身子。”她南通口音,声线喑沉。宋没用上下打浮的心,一下托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