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在它自己的领域拥有一种严格的逻辑类推法——但并非因袭知性的逻辑。正如古人的未成文律法(nomos agraphos)学说所教导的那样,律法铭记在心灵之中,它们切合作为价值世界的世界赖以营造的蓝图。心灵能够盲目而明智地去爱和去恨——一如我们能够盲目而明智地判断。
在知性对同一实事有所言说之后,“心灵”仍然有着自己的根据:这些“根据”并非根据,即并非客观规定和真正的“必然性”,而仅仅是所谓的根据,即动因和愿望!帕斯卡尔所表达的重点就在于它的理,心灵有着它自己的根据:“自己的”,知性对其一无所知,也永远无法知道;心灵有自己的“根据”,即对事实的切合实情的明晰的认识,而一切知性对这些事实都是盲目的——一如瞎子之于色彩、聋子之于音韵。
帕斯卡尔那句话表达了一种意义极其深刻的认识(如今它才重新非常缓慢地摆脱了重重误解):存在着一种ordre du coeur(心之秩序)、logique du coeur(心的逻辑)、mathématique de coeur(心之数学),它像演绎逻辑的定律和推论一样严格、客观、绝对和无懈可击。“心灵”这一形象的表达所刻划的东西,它并非——如像以市侩为一派,以浪漫主义者为另一派所以为的——混乱状态和不清醒不确定的激情之所在,而是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这些力量遵循(或不遵循)因果律驱使人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它并非暗中受人的自我制约的状态的实事性,而是包容着一切精心策划的行动和作用,它们本身具有一种不依赖人的心理学机制的严格而自主的法则性,此者严密而精确地运行着,在其作用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客观的事实区域,这个区域是现存一切可能的事实区域中最客观和最基本的;即使扬弃了理智之人,它仍继续存在于大全中,就像2×2=4这个定律的真理——甚至比这个定律的有效性更不为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