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倒是个对照!”于连心里想。玛娣儿特又数落了他一刻钟,他只默念着瑞那夫人,虽然还不时回答玛娣儿特的问话,他实在无法把自己的忆念从维璃叶那间卧房移开。他见贝藏松报放在橘黄色的绸被上,那只白嫩的手像抽筋一般,一把抓起报纸……瑞那夫人默默流泪……他跟着每一滴眼泪,沿着这迷人的粉颊蜿蜒而下……
拉穆尔小姐眼看从于连身上逼不出什么,便把律师请了进来。所幸这位律师是参加过一七九六年征意战争的退伍上尉,跟马尼埃尔 [5] 并肩作过战。
按例行公事,律师把死囚犯的决定驳了回去。于连为了表示敬意,把自己的理由一一解释给律师听。
“凭良心说,我会跟你一样想法,”费力克斯·法诺最后这么说;费力克斯·法诺,是律师的名字,“你有整整三天可以提出上诉;我哪天都能来,这是我的职分。这两个月里,如果监狱底下火山爆发,你就得救了。你也可以病死的。”他看着于连说。
于连握着他的手:“多谢多谢,你是一个正派人。尊见我一定好好考虑。”
等玛娣儿特终于和律师一起退出,于连感到自己对律师,比对玛娣儿特,更要亲切几分。
[1] 译按:本书写到结末部分,司汤达为筹划下一步,欲在政府部门谋一职务,分移心志,以至书稿最后四章标题题词,统付阙如。作者于1830年11月6日离开法国,去意大利,赴特里雅斯特领事任;行前曾委托出版社“偏劳代阅校样”,故原稿上的疏漏在校样阶段亦未能得到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