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平坦,两个人可以并肩同行。半山腰上有一棵大树,霉黑潮湿的皮层上,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像生铁铸就的模样。在夏天的太阳下挺着枝干,树叶绿如雨后滴翠。
叶枫微微气喘,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她说:“这棵树已经很老了,可是心还年轻。”
夏奕阳失笑,递给她一瓶水:“在你眼里,万物皆有灵魂有故事。”
叶枫拧开瓶盖,认真道:“我有个理想,等有一天,我要做制作人,做一档和季节、美文、诗歌有关的节目,小众的,不投其所好,只为懂得欣赏的人而做。”
“那你估计得好好地说服娄洋了。”这类节目,往往曲高和寡,差不多是夭折的命,这是个利益至上的时代,决策者们舍不得把钱打水漂。
“到时再说吧!”叶枫张开双臂,大喊道:“啊——!啊——!哟嗬哟嗬哟嗬!我是叶枫,你是谁?”
谁———山谷里回荡着她的尾音。
“你是夏奕阳吗?”叶枫喊得那么忘情,好像面对的是一座空山。
夏奕阳也想像她这样仰天长啸,但是他没有,他在斟酌一会儿该怎么和叶枫开口。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山顶,层层叠叠的绿遮蔽了一切,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绿,人只要一举足就可以融进去。风湿润润地鼓起衣襟,每个毛孔都在畅快呼吸。
夏奕阳在一棵树下摊开毯子,因为是临时起意,午餐非常简单,一袋面包,两只苹果,两盒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