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金太太(她正在梳理克劳利小姐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仰起头说:“我认为小姐的确很聪明。”神情刻薄得气死人,事实上,弗金太太有一种天生爱吃醋的脾气。这是每一个老实女人主要的品性之一。
自从让赫德尔斯顿·福德尔斯顿爵士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克劳利小姐下令罗顿·克劳利每天扶她进屋吃饭,蓓基拿着坐垫跟在后面;或者她挽着蓓基的手臂,而罗顿拿着枕头。“咱们得坐在一起,”她说,“亲爱的,全郡的基督徒就只有我们三个。”这么说来,我们必须承认,在汉普郡,宗教正处于低潮时期。
除了如此笃信宗教之外,正如我们说过的,克劳利小姐在见解上是个极端自由派,而且总是找得到机会以最坦率的方式说出来。
“门第有什么用,亲爱的?”她常对丽蓓卡说,“瞧瞧我的弟弟皮特爵士;瞧瞧赫德尔斯顿一家,他们自从亨利二世在位时就住在这儿;瞧瞧可怜的别特牧师。他们哪一个在智力和教养方面比得上你?别说比不上你,他们连我的陪人可怜的布里格斯或男管家鲍尔斯都比不上。而你,亲爱的,是个年轻的绝代才女,无价的小宝贝。全郡一半人的智力加起来还不如你一人。如果才德有报的话,你应当成为公爵夫人。不,不,不应当有什么公爵夫人,你应当至高无上。我认为,亲爱的,你在哪一方面都能与我平起平坐——请你在火上添点儿煤,把我这件连衣裙拆了改一改,好吗?你改衣服改得真好。”这位老慈善家就这样每晚叫跟她平起平坐的人给她跑腿,做衣做帽,给她念小说念到她睡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