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又是一场一开始就不公平的见面。
老孙走了,我才有空略微回忆一下他的那副尊容。他长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只是在尺寸方面比正常的国字脸小了一号,因而也就充满了叫人觉得十分可怜的野蛮喜感。我很自然地就把他这张脸和加厚型40×40规格的黄褐色地板砖联系在了一起。他留了个较为个性的板寸头,大概是因为这个发型比较适合他的年龄吧。那些被修理完的二分白三分灰五分黑的头发一根根都倔强地站立着,使得他的整个头看起来就像个大胖刺猬,是只濒死的刺猬,刺已经变得很软了,毕竟曾经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的头顶明显是秃的,离老远一看明晃晃的一大片,油光可鉴,锃明瓦亮,犹如在绿色的麦田里赫然出现的鹌鹑的窝。他走路有点外八字,但是并不明显,外人不仔细看的话很可能注意不到他身上的这个毛病。他的脸型属于标准的苦瓜脸,苦得比较郁闷和无聊,而且已经被深深的几条皱纹给彻底地定住型了,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一点点改善了,绝对是瘸腿就筋和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