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相里玄奖返回长安,向太宗汇报。太宗说:“盖苏文弑杀君主,伤害大臣,残虐百姓,如今又违我诏命,侵暴邻国,不可以不讨。”谏议大夫褚遂良说:“陛下手指一挥,则中原清晏;回头一看,则四夷惧服,威望大了!今天要渡海远征小夷,如果指期克捷,那也可以。万一蹉跌,威望受损,再兴忿兵,则安危难测了。”李世勣说:“之前薛延陀入寇,陛下要发兵穷讨,魏徵进谏而止,以使薛延陀至今还是国家祸患。如果之前用陛下之策,北部边境早就安定了。”太宗说:“对。这确实是魏徵之失,朕很快就后悔了,但是没有说出来,是担心阻塞别人说话进言罢了。”
太宗想要亲征高丽,褚遂良上疏,认为:“天下譬如一个人的身体:东西两京,是心腹;州县,是四肢;四夷,是身外之物。高丽罪大,确实应当讨伐,但是,命二三猛将率四五万兵,仗着陛下威灵,取之易如反掌。如今太子新立,年纪尚幼,其他皇子怎么样,陛下是知道的,一旦抛弃金汤之全,逾越辽海之险,以天下之君,轻行远举,这是愚臣非常担忧的。”太宗不听。当时群臣很多进谏征高丽的,太宗说:“有八个尧、九个舜的本事,也不能冬天耕种,野夫、童子,春种而生,这是得天时的缘故。天有其时,人有其功。盖苏文凌上虐下,人民伸长脖子,等待拯救,这正是高丽可亡之时。你们议论纷纷,就是看不清这个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