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他现在又在仕途上了,我就不愿联络他了。”
张继红:“关系是分等级的。认识当官的,那是一等关系。”
何父:“我的经验恰恰相反。他们很容易翻脸不认人的,而且政治要求他们还不能不那样。我是个思想经常犯自由主义的人,不愿某一天又被列入另册的时候,他被我牵连了我觉得对不起他,他跟我翻脸了我又嫌恶他。”
张继红愣愣地看着何父,品味他的话。
何父:“再说,我看超然,他虽然和你们一样了,似乎还没忘记自己当过知青营长,似乎还觉得自己对你们有份责任,不愿只顾自己,不管你们了。”
张继红:“是您说的那样。所以一发动,几百人为他聚起来了。要不是冲着刘区长人不错,谁想把我们弄散了,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电线杆子那儿,林父大睁双眼,仰脸望着头顶的电灯泡,嘴唇直抖,分明是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区长掏出烟给了林父一支,自己也叼上了一支,并且首先替林父点燃了烟。
区长:“林师傅哪儿人?”
林父:“老家山东,闯关东来的东北。”
区长:“刚才在屋里,我还以为您是南方人呢!可具体哪个省的,口音又听着都不像。”
林父:“我是咱们国家第一代建筑工人。一九五八年就开始支援大三线,从东北到西北再到西南,甘肃、贵州、新疆、四川,去过了不少地方,六十多岁了才退休回到哈尔滨,口音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样了……”